採訪駐場藝術家Mark Isaac-Williams

花言草語

採訪駐場藝術家Mark Isaac-Williams

植物科學畫這門藝術已有數百年的歷史。最早的記錄可追溯到15至18世紀,當時的探險家和科學家前往不同國家進行考察並描述各地的動植物種類。為此目的,植物科學畫擔當著重要的任務,準確的記錄所有科學細節,以便對物種進行精准的鑑定。更重要的是,美學是重要的考慮因素,構圖,色彩和比例都是重要的一環。過去,植物學家主要將植物科學畫用於描述和記錄植物。如今,植物科學畫被以藝術品形式來享受和喜愛。同時它總是能反映出植物的真實尺寸、比例和顏色。這些美妙的圖像通常包含在植物書中,以傳達自然之美。

本園的駐場藝術家Mark Isaac-Williams本身亦是一名植物學家,他曾在1970年代當時的嘉道理農業輔助會擔任園藝師,隨後於1988年出版了一本有關亞洲蘭花的書。他於1940年在香港出生,從小就熱愛大自然和植物。小時候,他會用鉛筆和水彩筆記錄植物和昆蟲。於1960年代,他離開英國前往澳洲從事園藝事業,直至1979年回港。2008年,他加入本園成為園藝顧問。Mark在參加了數個植物藝術課程後,決定在1979年開始全職繪畫。他的作品被用於《香港的野生蘭花》(Barreto, Cribb & Gale (2011),自然歷史刊物(婆羅洲)以及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更在倫敦皇家園藝學會(RHS)植物藝術與攝影展上獲得了三枚銀獎章。

Dendrobium scoriarum
▲ Dendrobium scoriarum

 

Cymbidium ensifolium
▲ Cymbidium ensifolium

 

為了進一步了解植物科學畫以及本園駐場藝術家Mark Isaac-Williams,筆者於2019年9月到訪他位於九龍的家中工作室,進行了以下訪談。

Kit(筆者):嗨,Mark,謝謝您今天抽出寶貴的時間與我交談。我希望進一步了解植物科學畫,以及它在現今科學中的應用。首先,是甚麼促使您從事植物藝術呢?

Mark:作為園藝家,我一直很喜歡戶外。記得在某年秋季,我正在薩福克(英格蘭東部)的鄉村散步。落葉的美麗色彩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隨即撿了幾片然後開始繪畫。後來,在1979年回港後,我開始與白理桃夫人一起工作,多了解香港的原生蘭花。她更啟發了我開始畫蘭花。

K:我在想,從園藝師開始,然後轉向繪畫,你必定對植物學和植物解剖學有很好的理解。您認為植物藝術最具吸引力或最有趣的地方是什麼?而對您來說它的定義又是什麼呢?

Paphiopedilum glaucophyllum
▲ Paphiopedilum glaucophyllum
Paphiopedilum charlesworthii
▲ Paphiopedilum charlesworthii

 

Paphiopedilum henryanum
▲ Paphiopedilum henryanum

 

M:對我而言,植物藝術是一種能夠令自己與自然聯繫起來的方法。當我看到吸引的事物時,我想通過繪畫去把它記錄下來。每當我看到它時,它都會帶我回到當下。我真的很喜歡蘭花的細節。花上的小條紋、斑點、細節、形狀和大小。蘭花大小可以很驚人,小至3毫米,高至30厘米!

K:哇。真令人興奮。你畫了多久了?您花了多久去建立自己的風格呢?

M:我從小就開始畫畫,一直很喜歡。當我住在英格蘭時,有位朋友帶我參加了繪畫班。在那兒,我看到了一幅看起來比照片更像照片的畫。後來,我決定開始用鉛筆和水彩繪畫,我很喜歡它傳達出的感覺。

K:哦,我希望我有機會看到那幅畫。您能夠在你所有作品中挑選最喜歡的嗎?

M:我的確有。幾年前,我畫了一個豬籠草的系列,其中一幅是我特別鍾愛。在2015年美國加州的Filoli舉行的第17屆年度植物藝術展覽,我那幅畫獲得了傑出獎。我記得我真的很享受繪畫懸垂的豬籠草的細節以及形狀 。

K:如果可能的話,我真的很想看那幅畫。

M:當然可以。

Nepenthes lowii
Nepenthes lowii
▲ Nepenthes lowii

 

K:太好了!您認為繪畫植物科學畫的要點是甚麼呢?

M:真正觀察它的細節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例如花朵的所有精細組成。每個細節都必須正確,最為重要的是以正確的角度去捕捉它形態,這樣才能展現植物在現實生活中的模樣 。而畫的整體結構也非常重要。

K:那你可以講解一下嗎?步驟是怎樣的?

M:我對植物科學畫的學問都是來自實踐和經驗。對於壽命短的蘭花,我傾向直接由它的花朵開始 。調出正確的顏色很重要,畫完花後我會添加莖和其他部分。

Robiquetia succisa
▲ Robiquetia succisa

 

K:你認為最具挑戰性是甚麼?

M:我認為畫蘭花的葉片很具挑戰性,尤其是蝴蝶蘭的葉,其葉片平坦,色彩看似均勻,繪畫時有一定難度。對於一些小形的花朵,我必須使用顯微鏡。我喜歡白色的花,而實際上並沒有將之繪畫出來,只是使用淺灰色來制造陰影,通常這就足以描繪白色花朵的形狀和外表。繪畫淡黃色花朵更是困難,我傾向用淡紫色做陰影。而奶油色是最難在紙上表達的。

K:您的下一個項目是甚麼?

M:我希望能夠再次參加皇家園藝學會的植物藝術與攝影展。儘管我的作品集中於蘭花,但實際上我從未在皇家園藝學會上展出過我的任何蘭花系列。我展示的第一個收藏品是榕樹(Ficus microcarpus),其次是竹子。第三是一個名為《花,傳粉者和果實》的作品。因此,我真的很想展示一系列蘭花的作品。

Bulbophyllum wendlandianum
▲ Bulbophyllum wendlandianum

 

K:什麼使您的一直在堅持畫下去?

M:我努力改善每幅新作品,因為我從來對結果都不會完全滿意。還有,知道人們喜歡我的畫作,使我希望創作出更好作品。

Bulbophyllum pingtungense
▲ Bulbophyllum pingtungense

 

K:在您看來,您認為植物科學藝術正被淡忘嗎?考慮到新興藝術和其他現代藝術的趨勢,植物藝術是否已過時?

M:我認為植物科學藝術永遠是藝術界的特色,而優秀藝術家的作品在數百年後仍會被採用。相機和現代技術仍然無法比美人類眼睛捕捉到的細節。繪畫可以更準確地拿捏大自然色彩。

K:感謝您的分享,同時非常感謝您的寶貴時間,Mark。我期待看到更多您的作品!

Mark對大自然和植物的熱情和所奉獻的精神是不可否認的。剛逾80歲的他並未表現出任何怠慢。現在,他正努力於來年再次參加皇家園藝學會(RHS)植物藝術與攝影展。請關注我們的駐場植物科學藝術家!

採訪駐場藝術家Mark Isaac-Williams